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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三十章慢工出細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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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三十章 慢工出細活

在家待了兩天,每天要做的就是接送孩子上下學,平時跟著張國容一起轉琉璃廠、潘家園,要麽就是鉆古玩城。

自家這老妹夫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,喜歡上這玩意兒了。

第一次淘來東西,顧北正好在家,張國容知道他是個懂行的,還特意把東西給帶來,讓他幫著掌掌眼。

掌個六啊!

顧北只一眼就瞧出來了,那玩意兒除了圈口還能看看,瓶身估計都沒有他們家張銘炘的歲數大。

當時也勸了,古玩這一行,要是沒有人帶著,學個十幾年,根本就入不了門,張國容才看了兩本書,就敢下手,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。

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。

盡管張國容一直沒坑,卻依舊樂此不疲,家裏還特意收拾出來一間屋子,裏面擺放著的全都是他費盡心思淘換來的贗品,就差把“冤大頭”仨字掛門梁上了。

見張國容這麽傻樂呵,顧北也不好打擊這老妹夫的積極性,好在他回來了,至少能讓張國容少被人坑兩回。

“這玩意兒您也敢往外擺?”

顧北手上拿著個筆洗,外觀倒是不錯,可就是底下三個小支都是後來配的,上面的口倒是好玩意兒,只可惜被毀了。

“您這是怎麽話說的。”

老板滿臉的冤枉,還一個勁兒的對著顧北使眼色,顯然是把顧北當成這條街上混事兒的掮客了。

“正經汝窯的東西,我眼裏不行,看不出來是宋還是元的,要不……您給斷斷。”

老板說著,不著痕跡的扥了下顧北的袖口。

又背著張國容,給顧北比劃了一個“三”。

呵呵!

這意思是說,買賣要是成了,這裏面有顧北的三成利。

“老板,要是成心做買賣,就把好玩意兒拿出來。”

接著不等老板在說話,一把將張國容給拽到了身前。

“這人是沒妹夫,親妹夫!”

呃……

老板立刻紅了臉,他想蒙一道,把這毀了的筆洗給倒出去,沒想到眼前這兩位是一家子。

“得嘞,恕我眼拙,勞駕問一句,您是怎麽看出來的!?”

顧北笑了,輕輕的把那個筆洗放在了盒子裏,可不敢太用力,萬一下面的小支掉了,回頭在訛上他。

“蜜蠟!”

顧北沒點破,只是說了兩個字,老板訕笑著,輕輕的在臉上拍了一巴掌。

“是我賣弄了,年輕人,不賴,一眼就能瞧出來這東西的跟腳,好眼力啊!”

嗬!

顧北的眼力和手藝都是上輩子家傳的,但凡涉及到古玩,還真沒有什麽東西能蒙的了他。

“兩位,稍等!”

老板說著,對夥計吩咐了兩句,便回身去了後面。

“大哥!這……”

張國容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兒。

今天要不是顧北跟著他一起來的話,他肯定讓人給蒙了。

“東西半真半假,底下的三個小支是後面找補上的。”

找補?

張國容對有些京城土話還是不夠了解。

這時候,老板也出來了,手上托著一副畫卷。

“小兄弟,您再看看我這張畫,值不值一眼。”

說完便單手解開了紮帶,顧北趕緊上前,托著一端將那副畫徐徐展開。

謔!

只展開了二寸,顧北就被驚著了,擡頭看看老板。

“沒想到您還有這好東西呢!”

“明徐渭的真跡,您瞧瞧還能不能入眼?”

老板的表情帶著點兒得意。

敢在琉璃廠站上一腳的,誰家還沒有個鎮店之寶啊!

筆法對,彩墨也沒問題,題跋、印章什麽的也一點兒毛病沒有。

可就是……

顧北看到了畫作上的一方印,立刻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。

“您這畫肯定是沒問題,明代徐渭的作品,可就是……”

“是什麽?”

老板微微一楞,接著語氣有些急促的問道。

這可是他花了大價錢才從別人手裏轉來的,如果是假的,他非得一腦袋磕死不可。

“您別緊張,東西沒毛病,是真的,就是這畫被人毀了,後來又重新接上的。”

顧北說著,伸手指向了畫作上的幾條微不可查的接縫,不仔細看的話,還真發現不了,可顧北是誰啊?

老板趕緊讓夥計把放大鏡給拿了過來,仔仔細細的看了半晌,臉色有些灰敗。

“這……怎麽可能,誰這麽狠心,毀了這幅畫啊?”

顧北將畫重新卷起。

“沒誰,老年間宮裏的太監,您這畫上有一方乾隆禦覽之寶的印章。”

老板點點頭:“有啊!”

剛說完,臉色突然就變了。

“小兄弟,您的意思是說……”

顧北笑道:“沒錯,就是宮裏的太監把這畫給偷出來了,整幅畫不好偷,他們就把畫剪成了好幾塊兒,藏在衣服的夾層裏,偷偷的帶出宮,再找宮外的高手把畫給修好。”

老板拍了拍腦門兒:“想起來了,想起來,去年那個……康熙微服私訪記裏面就有這個。”

說完,老板重重的嘆了口氣。

“特麽夠太監,忒不是東西了!”

但凡做古玩生意的,誰不是真正愛那些老物件,得知手上的這幅畫曾被人給毀了,老板的心裏好像針紮一樣疼。

“眼力不賴啊!”

兩人正說著,身後有人說話。

聽聲音還有點兒熟悉,顧北一回頭,看到對方,立刻就笑了。

“郭導,您今個怎麽這麽閑在啊!”

來人正是郭保昌。

說起來,兩人也挺長時間沒見了。

“在家悶得狠了,出來透口氣兒,正好給我那只畫眉買個鳥食罐兒。”

郭保昌說著,還在店裏四下踅摸了起來。

聽聽人家這話說的,買老玩意兒就為了餵鳥,要不然人家是宅門裏的少爺呢。

“我幫您瞅瞅?”

郭保昌沒拒絕,他也懂古玩,可畢竟沒有顧北精通,就沖剛剛顧北能瞧出那幅徐渭的畫曾被人毀過,他都得念一個“服”字。

“您瞅瞅這個怎麽樣?”

顧北說著將一個琺瑯彩的鳥食罐兒從貨架上拿了下來,遞給郭保昌。

郭保昌接過仔細端詳著:“不賴,不賴,喲!還是嘉慶年的。”

這些東西在別人的眼裏叫古玩,可是在郭保昌的眼裏,最多就是個玩意兒。

“老板,多少錢?”

老板見來了生意,連忙上前,當著顧北的面,也不敢多要,畢竟顧北是行家,剛剛還幫了他的忙。

“你要是看好了,200塊錢!”

郭保昌沒還價,直接掏口袋,隨後將那個鳥食罐兒往口袋裏一裝。

“小顧,正巧趕上中午了,一塊吃點兒?”

今天沒遇上郭保昌,顧北也打算過兩天去老爺子家裏呢。

《大宅門》第二部的劇本,遲遲沒有動靜,他想問問怎麽回事兒。

“行啊!我跟我妹夫一塊兒!”

郭保昌這才看向張國容:“嘿,難怪剛才一進來,就覺得眼熟呢,敢情還真是他啊!”

顧北的妹夫是張國容,郭保昌是知道的。

顧北又給張國容介紹了一下,得知眼前這位老人就是《大宅門》的導演,張國容立刻肅然起敬。

《大宅門》這部戲一直在各個臺播出,張國容看了好幾遍,特別喜歡這種京字京味兒的電視劇。

寒暄了兩句,三人出了這家古玩店的門,往左走,繞過一條胡同,走進了一家炸醬面館。

“進來的時候,看見門口的招牌了嗎?”

郭保昌一臉神秘的表情。

顧北則是無奈的很,知道這老頭兒又要開始顯擺了。

果然,緊接著一直到面被端上來,郭保昌口若懸河的叨叨上了,從這家店的招牌,說到了老板的祖爺爺,然後就是京城老百姓吃炸醬面的規矩。

有什麽可顯擺的!?

顧北一直都不理解京城人的優越感,即便他兩世為人都是在皇城根兒土生土長的,依然還是不理解。

就像京城人喜歡喝豆汁兒一樣。

真喜歡嗎?

顧北喝得下去,但要說那滋味兒有多好喝,他也沒品出來。

炸醬面也一樣,什麽時節擱什麽樣的菜碼,哪來那麽多的規矩,混著擱是能把人給藥死還是怎麽著?

唉……

顧北熟練的把炸醬面給拌好了,張國容同樣不見生疏。

作為老京城人的女婿,他就得習慣這邊的生活。

好在張國容融入的很不錯,除了喝豆汁兒依然會吐,見著鹵煮能聞出來豬糞味兒,其他的都能接受。

“郭導,咱們劇本到底啥樣了?”

這都好幾年過去了,早先劇本也曾寫過,顧北看著覺得很不錯,可郭保昌楞是不願意拿出來。

期間顧北也曾問過,郭保昌的回答永遠都是“不著急”。

對此,顧北倒是也能理解,之前的《大宅門》實在是太經典了,短短幾年的時間,在全國各地的電視臺重播了好幾百次,前年的金鷹節上,一舉斬獲了多項大獎。

倒是把前世的遺憾給彌補上了。

上輩子,《大宅門》在金鷹節上折戟沈沙,顧北一直不理解,這裏面要是沒有貓膩的話,才有鬼呢!

好在《大宅門》因為顧北的緣故,提前登場了好幾年,也終於拿到了應得的榮譽。

“不著急,不著急,慢工才能出細活!”

顧北聽著忍不住笑了:“您是不著急,別看我,我也不著急,可有人著急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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